1917年，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举行的成绩展览会上，学生们的人体素描作品首次公开展示，震动了整个艺术圈。尽管展出的是男性模特的裸体画作，却依然掀起了轩然大波，激起了广泛的社会争议。作为校长的刘海粟，一时成为了舆论的中心。甚至有一位女性校长见状愤怒地斥责道：“刘海粟是艺术的叛徒，是教育界的败类！”从此，“艺术叛徒”这一称号，成为了刘海粟的代名词，哪怕别人不再这样称呼他，他自己也时常自嘲。
然而，这个标签只是他众多外号中的其中之一。更为响亮的称号还包括“民国三大文妖”之一，他与张竞生、黎锦晖并列，名声远扬。那么，“文妖”这一名号该如何理解呢？首先，“文妖”得具备文化底蕴，其次，还需要拥有妖媚的气质。这个词语的意味，与“流氓不可怕，就怕流氓有文化”有些相似。这三位文人，在当时被视作异类、叛逆甚至妖魔化，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行为与传统社会观念格格不入。然而，时光荏苒，百年后的今天，我们回顾他们的事迹，反而会心生敬意。他们，都是不折不扣的杰出人物。
展开剩余80%张竞生，1888年出生于广东省饶平县浮滨镇大榕铺村，是辛亥革命的元老之一，曾担任孙中山的私人秘书。1912年10月，张竞生与宋子文、杨杏佛等人一道出国留学，至1919年，他从法国里昂大学获得哲学博士学位。学成归国后，他受聘为广东省立金山中学校长。在他的任内，张竞生大胆推行教育改革，接纳女生入学，鼓励女学生参加游泳比赛，并且在报纸上公开倡导避孕节育。这些看似现代的举措，在当时却遭遇了极大的反对，社会对此反应强烈。迫于压力，他很快辞去了校长职务。
1921年10月，张竞生应蔡元培的邀请，赴北京大学担任哲学教授，并专门开设性心理和爱情问题讲座。在那里，他首次提出了风俗学说，且担任了“风俗调查会”的主席。他曾表示：“人生哲学中，性学无疑是最为重要的一门学问。民族学、风俗学等学科，也与性学有着密切的联系。”因此，张竞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——在1925年，他通过《京报副刊》发布启事，公开征集社会各界人士的真实性史。最终，他收到了超过300篇投稿，精选其中7篇最具代表性的文章，编成《性史》第一集，并于次年出版。书中的内容涉及各式各样的性体验，直白而震撼，甚至有些情节堪比《金瓶梅》等古代禁书。
然而，这本书并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可，反而遭到了封建思想的强烈反击。全国各地开始查禁《性史》，张竞生计划中的第二集也未能出版。尽管如此，张竞生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，并且在学术界和社会中持续影响着后人。之后，他转向了上海，开设书店，最终选择隐居。在隐居生活中，张竞生依旧“风花雪月”，例如，他曾教导一些乡村妇女如何放松胸部束缚，以获得更好的健康，但这一行为再次引发了道德批判，甚至被指责为“流氓”。尽管如此，张竞生依然我行我素，直言不讳地推广性学知识。
林语堂曾这样评价张竞生：“他是一位拥有坚定意志和丰富想象力的自由主义学者，毫不顾忌地打破了旧礼教的枷锁。” 这样的评价，实际上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对张竞生的看法。他的行为，尽管非常超前，但却给那个时代的社会带来了深刻的冲击。
黎锦晖，1891年出生于湖南湘潭，是中国现代流行音乐的奠基人之一，也是儿童歌舞音乐的先驱，被誉为中国近代歌舞的父亲。黎锦晖的音乐创作源自对民间音乐的热爱，1912年从长沙师范毕业后，他便投身于音乐创作与教学，并创办了《小弟弟》《小妹妹》《新少年》《小朋友》等一系列儿童读物，这些作品迅速风靡全国，甚至远销南洋与日本，可以说他是那个时代的“儿童文学郑渊洁”。
黎锦晖不仅创作了如《小白兔乖乖》《好朋友来了》等一大批耳熟能详的儿歌，他还编排了许多儿童舞台剧，专为孩子们演出，成为当时儿童文化的重要推动者。可以说，黎锦晖对儿童歌曲和儿童文学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然而，黎锦晖的身上也有着另一面。他创办了“中华歌舞专科学校”，并组建了“中华歌舞团”和“明月歌舞团”，为中国的通俗音乐与流行歌曲开辟了新天地。
黎锦晖虽然一度设定了“十不写原则”，明确表示不写妓女歌、不写相思病、不写低俗淫秽的内容，但随着他在娱乐圈的沉浮，这些原则也逐渐松动。特别是他的一些歌曲如《毛毛雨》《桃花红》以及《特别快车》等，虽然充满了浪漫情怀，但也被视为过于低俗，甚至被批评为色情歌曲。黎锦晖的形象因此被贴上了“文妖”的标签，尽管如此，他的音乐作品仍然享有很高的评价。
再来谈谈刘海粟，他的名字几乎与上海美术界的每一个传奇故事都息息相关。刘海粟的“妖”并不仅仅源自于他的画作，更因为他在艺术与生活中的大胆创新。他在1920年终于请来了第一位女性人体模特——陈晓君，而她的到来引发了社会的轩然大波。陈晓君来自乡村，初次作为模特时，因紧张几乎晕倒。刘海粟亲自带领全体师生鞠躬致谢，表示对她为中国艺术界所做贡献的感激之情。
然而，陈晓君的父亲得知女儿从事人体模特工作后，愤怒至极，把她禁锢在家中并殴打。此事一时引起了广泛关注，许多人指责刘海粟的行为堕落和不道德，认为他在学校里开设了“妓院”，并通过这种方式腐蚀了学生的道德观。尽管如此，刘海粟依然坚持自己的理念，继续在美术界推动人体写生，坚信艺术的自由与革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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